歸遠

《土地祠 》瘂弦

遠遠的

荒涼的小水湄

北斗星伸著杓子汲水

獻給夜 

釀造黑葡萄酒

夜

托蝙蝠的翅

馭贈給土地公公

在小小的香爐碗裡

低低的陶瓷瓶裡

酒們嗶噪著

待人來飲

而土蜂群只幽怨著

(他們的家太窄了)

在土地公公的耳朵裡

小松鼠也只愛偷吃

一些陳年的殘燭

酒葫蘆在草叢裡吟哦

他是詩人

但不嗜酒

酒們嗶噪著

土地公默然苦笑

(他這樣已經苦笑了幾百年了)

自從那些日子

他的胡髭從未沾過酒

自從土地婆婆

死於風

死於雨

死于刈草童頑皮的鐮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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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民俗文化中，土地公一直是廣大人民的信仰中心，大至著名廟宇，小至鄉村路邊的小祠堂，都能看見祂靜靜守護著台灣的每個人。

這首詩的背景正是在一個不起眼的荒涼角落，此時沒有香客，只有漆黑夜裡的星星無聲釀著祭祀的酒，也許是福德正神的慈悲，小動物們自在穿梭小廟宇，也許，牠們是現在唯一願意陪伴著土地公的生靈了吧。

而我們的土地公，面對著自然風光，卻依舊止不住哀傷，為什麼呢？因為人們長久以來已不再祭祀土地婆，獨留土地公在這荒地裡，看盡人世的憂愁。

小小廟宇的傾頹，有何人願意駐足留意呢？瘂弦的詩提醒了我們，即使生活忙碌，也不忘從不起眼的社會風景中，找到生活的美麗與哀愁。

我是歸遠，每日讀詩邀你每天空下一些時間，一起徜徉在詩的瑰麗世界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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